乱蓬蓬的长发,不够白嫩也不够乖巧的圆脸,粗燥的皮肤,褐色的粗布衣裳,沾满泥污的光脚,在他面前成功勾勒出一个年纪不大、一眼看去还雌雄莫辨的人类。
但,这一次的“劫”,完全不同。
他骤然从梦中醒来,迅速坐直了身子。
葵颜看怪物般看着这个男人:“你这种德行,究竟是怎么当上月老的?我看,但凡是个心智正常的姑娘,都不会嫁给你的。有本事你给自己找个夫人!”
他看也懒得看他一眼,干脆躺了下来,用最舒适的姿势,仰望这片还不太难看的天空。
“你对你夫君真好。”他并不打算拆穿她,“你叫什么?”
“我说嘛。”她释然地笑道,“我还一直觉得我的声音挺好听的。”
定言望着山下:“照你之前所说的来看,人界也并非那么不堪哪。”
身为解王,面对一个正在全面崩塌的世界,居然无能为力。他能解除疾厄苦难,却不可能让生命从灰烬中重生。神哪,原来也不过如此,以为可以凌驾三界万物之上,到头来却发现,自己也不过是这三界万物中的一员罢了。
“不用拽,我自己能走。”他实在不习惯葵颜对他的“照顾”,“你也当我是纯粹的瞎子吗?”
“很累吧?”他笑。
定言一笑: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这样一个神吗?”
她的右手指上,分明没有红线。
爱恋情缘,不也是这么回事?
“我不去。”定言淡淡道,“如果你是去跟村民打探一些什么,我不反对;如果你只是去蹭食,我鄙视你。”
慢慢地,绿帽怪的挣扎越来越弱,直到一动不动,最后的最后,化成一朵翠绿色的灵芝装物体,在它脚下闪闪发亮。
“先把野猪妖放下,行不行?”
正要重新换个地方躺下,身后却传来葵颜的声音:“我好像看到你在跟一只野猪说话?”
葵颜拽住他,一路往山下而去。
“野猪妖只有那么小吗?我一直以为是跟虎豹差不多大的一种妖物。”
说罢,它叼起这朵拿半条命换来的“见天翠”,一瘸一拐地朝前走,走了没几步,又放下战利品,回头看他:“你能一个人下山吗?”
他打了个哈欠,侧过身子,慢慢走进了梦境。
圆月,苍松,孤身坐在月光之中的少年,一条又一条散乱飞舞的红线,一张又一张悲喜不定的脸孔,毫无关联的一切,莫名挤在同一个画面中。这就是他的梦,一个固定的、只要睡着就一定会见到的、永远没有变化的梦。
“你喜欢吃这个?”他问。
“啊呀,你是活的呀?”身旁传来一声惊呼,然后是一连串的道歉,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以为是一具尸体呢。”
“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。”葵颜站起身,拍拍身上的杂草,“若没有你的红线拴起姻缘,人类又岂能顺利繁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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